发布日期:2025-10-26 19:55点击次数:180
2025年10月18日12时,北京传来确切消息,杨振宁先生因病逝世,享年103岁;
他不爱多说自己,却用细密而耐心的行动,悄悄改变了很多人的路
权威媒体确认了他的离去,最新消息有限,暂无更多进展公布
我第一反应是翻出那句熟悉的话——“杨先生为祖国做了很多事,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说”,这句出自与他交往四十余年的葛墨林院士,也像一把钥匙,能打开他生命里那些不喧哗的片段
他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回国访问的顶尖科学家,晚年放弃美国国籍回到清华任教,爱国从来不是口号,是他的一种生活方式
在清华的课堂里,他会耐心回答大一新生的问题,课间那几分钟,常常变成很多年轻人心里的“启蒙时刻”
说起组织与推动,南开大学的理论物理研究室几乎是围绕他而生的
成立之初就定下“立足南开、面向全国、放眼世界”的方针,这不是一句写在墙上的标语,而是可落地的安排
1992年,他为“理论物理中的群论方法”国际学术讨论会定议题、请来世界一流学者,参会者超过250位,规模在当时已属罕见
他让秘书黄美芳提前到南开参与筹备,把计算机、打印机和用于茶歇的咖啡机都捐过去
他甚至提醒注意会场窗帘的遮光度,确保讲稿在屏幕上的字不被阳光洗淡,这种看似细碎的要求,决定了很多人的体验与交流质量
经费也要能用得顺手,他把美元换成多沓小面值的钞票,怕国内兑换不便,做事就这么切到要害
他坚持中外专家餐补统一,宁可自己想办法筹钱补差额,这是一种平等的礼貌,也是一种学术的尊重
1996年,他致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为南开理论物理研究室继续争取经费支持,事情本可交给别人,但他选择亲身去做
一个诺奖得主的时间本来极其宝贵,他却愿意把时间耗在让学术环境更顺畅的具体细节上
很多人把他“高处”的成就讲得多,却少有人知道他常常蹲下来检查一台打印机的卡纸问题
谈到做研究,他送给葛墨林八个字——“宁拙毋巧,宁朴勿华”
这八个字不是空泛的劝告,是他常年坚持的工作法则
见面讨论时,他会先认真听完大家的想法,然后让大家去他的研究室翻演算记录,很多问题他早已推过,纸页上密密的公式像一座低调的档案库
很多人只看到他“预测准确”的光环,却没看到那个房间里整齐码放的演算本——真正的准确,是从无数次思考与检验里生出来的
这也解释了一个问题:他如何总能先人一步抓住物理发展的脉络,答案在那些踏实的记录里
近年来国内曾讨论建设更高能量的加速器,期待发现更多新粒子,争夺话语权
杨振宁明确反对,他直言高能物理不再是朝阳学科,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发现希格斯粒子耗资上百亿欧元,中国不宜把钱花在这个方向
他主张把有限资源投向国家更急迫的需求,他多次与加速器领域的方守贤院士深入交流,后来方守贤团队建成了基于布拉格散射原理的治疗癌症的质子加速器
杨先生在97岁时还亲自去看散裂中子源的地下实验室,称它会成为“国家利器”,这位老人对“用得上”的科技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就在今年
美国费米实验室公布最新实验结果,先前被认为可能颠覆粒子物理的“μ子异常”并未成立,一切仍与标准模型相符
这条权威信息也提醒我们
追新不必急,守住方法与验证,才是科学的秩序
除了学术,他还在人的事情上投入同样的认真
葛墨林在书里写,他自己没什么背景,研究水平谈不上高,却屡屡得到杨先生的提携与指点
这不是个例,杨振宁帮助过的人很多,都是做有意义的事、恰好遇到困难的人
他曾帮助北大的高崇寿在美补办医疗保险,为身患重病的挚友邓稼先寻找最新抗癌药;
他替被蒙骗的王淦昌在海外媒体发声、更正误导;
他支持经历坎坷的杨建邺写书,并在关键节点给予鼓励
这些故事过去鲜少公开,是因为他从不主动提起
施恩不图报,是他对人的一贯态度,而这往往比一句漂亮的称赞更难做到
有人说他“生活上不太会打理”,这大概是真的
他吃穿用都很简单,出门常常一身朴素的衣裤,但他喜欢看艺术展、听钢琴,看话剧,精神世界很丰盈
在书信上,他显得特别细致
无论写给前辈还是后辈,写给媒体还是朋友,他总能在对方的立场里表达自己的看法,文字准确、得体又真诚
1997年,他写信给西南联大同窗许渊冲,从《追忆似水年华》和《回忆录》的段落谈起,再提到想读全文,最后相约北京见面
这封短短的信,把多年未见的同窗情绪轻轻接住,读起来像一篇温和的小品文
1981年,他在回国期间专程去看望巴金,带了两瓶法国葡萄酒;
巴金在信里写“谈得融洽”,并谈到“对知识分子多一点关心,多一点爱”,杨先生同意
后来他在演讲中常提到现代文学馆、聊巴金的《家》,文学与科学在他身上并不冲突
他的童年在清华园度过,后来就读西南联大,这些教育背景在他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逻辑严谨与语言节制并行,审美与判断同在
很多人只看到他的物理轨迹,其实他对文字与礼节的在意,让人愿意跟他谈更复杂的事
他还在清华给本科生上课,在南开推动理论物理研究所,在清华高等研究院担任名誉院长,把资源、机会和视野一点点带到更多人身边
创建交流基金、支持国内学者出访,把国内优秀成果介绍出去,都是他常做的事
组织国际会议、出任多项科技奖励基金的评审,他习惯亲力亲为,这样的习惯会“占用”很多精力,但他从不抱怨
我时常想,真正的影响力不是在台上那十分钟的掌声,而是在会后把纸、水、电、餐食、交通都安排得妥帖,让学者可以安心地争论与合作
他的离去,是一个时代的标记,但更应该是一个方法的提醒
在科学之外,他把“如何对待人”当作与“如何做研究”同样重要的课题
宁拙毋巧、宁朴勿华,这八个字放在今天仍然不旧,尤其在资源有限、信息繁杂的环境里,拙与朴是一种可靠的秤
也许我们不必每个人都去建研究所、办大会议,但我们可以在自己的岗位上把窗帘拉到合适的位置,把咖啡机接好电,把经费换成别人能用的样子
这些不起眼的事,正是科学社区运转的油和齿轮
根据公开报道,杨先生于1957年在瑞典国王手中接受诺贝尔物理学奖章,这枚奖章背后,是他与李政道在弱相互作用领域的开创性工作
而在他晚年的选择里,放弃美国国籍、回到清华任教
这一步既是学术归根,也是情感回流
很多人问“为什么要回”,我不知道他的全部答案,但从他频繁为国内学界奔走、为年轻人讲课、为具体项目出力的细节里,我看到的是一种“回到责任场景”的笃定
此刻写到这里,新闻页上依旧显示“暂无更多相关进展信息”
死亡是一条短消息,人生却是很多长段落组成
我们或许可以用更长的时间去读《我知道的杨振宁》,去和葛墨林的叙述一起看那位“真人”——既有成就,也有脾气;
既有热情,也有品位
他曾经说过很多道理,也做了更多事情,真正打动人的是那些照顾到人的细节与对问题的准确感
大师走了,我们接着把灯光调好,把问题问准,把资源用在该用的地方
这大概是对他最体面的告别